我一邊跟大家打招呼,一邊拉開餐桌椅坐下來。「天啊,這裡怎這麼熱!!!」我擦着額頭的汗水因為要跟客開會,所以我跟同事昨晚從香港飛到海南三亞,住在喜來登度假酒店,現在正準備一起吃早餐。

「昨天睡得怎樣?」捷特客套地問。

「不怎樣啊。」我著眉頭,一點都不客氣地說。「我們到旅館的時候不是已經很晚了嗎? 所以我洗完澡就去睡了。結果咧,躺下沒多久,有一隻蚊子出現了。嗡嗡嗡嗡嗡,一直在我耳邊繞啊繞的,之後我的手臂就被咬了。我好累,根本不想爬起來打蚊子 (因為我也打不到),所以想你吃飽一點,吃完趕緊離開吧。結果,它在房間晃了很久,也吵了我好久嗡嗡聲沒停過,好不容易走了或是我陷入半昏迷所以沒聽到,被叮的手臂開始癢起來,我只好一直抓一直抓一直抓。就這樣,整晚沒睡好。」

昨天晚上一進入酒店房間,放下行李後,我照慣例地拿出相機拍照,也開了落地窗到陽台瞧瞧。就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吸血大隊(一人大隊,噢不是,一蚊大隊) 就入侵了。我真是太不小心了。雖然香港位在亞熱帶區域,可是我住在中環的高樓大廈群中,顯少有蚊子,所以早就忘了被蚊子騷擾的感覺,也不記得要隨時關門窗這件事。來到度假勝地,住在高級酒店中,我本應該舒舒適適躺在柔軟的床上以大字型姿勢睡覺的,最後竟然被蚊子給叮的睡不著,真是太衰了。

HOTELROOM

捷特和提姆看著我發紅的手臂,搖了搖頭。需要防蚊液嗎?捷特問。

應該不用。我說。我現在需要的是面速力達母,防蚊液等要去基地現場,荒郊野外時再說。

吃完早餐,我們三人便在喜來登裡走動拍照,之後又到瑞吉酒店、波爾曼酒店,看看這些度假中心的景觀設計,拍照當案例分析。這時候的海南陽光普照,氣候悶熱,走在外頭就像在做三溫暖一樣,我的汗水像是水龍頭沒關似的流不停。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全身都曬黑了,頭髮也溼透了, 非常狼狽。我們回到喜來登,各自回到房間沖澡洗頭,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到大堂集合,準備去見客戶。

下午的會議算是順利,沒有大問題,所以我們就前往動車 (中國的高鐵) 車站,往下一個目的地-文昌前進。文昌就是我們有時候會在餐廳看到的文昌雞的文昌,位於海口南方一小時車程的地方,是個相對開發較沒那麼發達的城市。這裡沒有Holiday Inn之類的國際連鎖酒店,只有當地小酒店,所以我們挑了一間離客戶辦公室較近的地方住。

這間酒店聽說是文昌地區較新較好的,可是內部設施依然很老舊,比如電視不是平面電視而是有厚厚映像管的舊款電視機,電視頻道也只有幾個內地台沒有HBO等電影台,浴室呢,沒有我每次出差時必定趁機用的泡澡浴缸,只有淋浴間,另一個房間重點,床,則是硬邦邦的,搭配很不柔軟的棉被,睡起來一點都不舒適。我打了電話叫客房服務,想吃宵夜,電話線路好像有問題,另一頭的服務員聲音斷斷續續的,講了好久才搞清楚我想要點什麼。我獨自在房間嘟囔了一陣子,最後吃了很不可口的羅宋湯,之後就去洗澡,早早就寢。

在外奔波一天,身體跟精神都很疲累,我馬上陷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個聲音吵醒。不是蚊子的嗡嗡聲,我聽到的是某種類似電視或是收音機雜音的聲音,持續不停。我好累好累,意識雖然因為這個聲音而被喚醒,但是我的眼睛睜不開,身體也動不了,只是繼續躺著,希望能再度睡著。

聲音沒有停,我的意識更加清醒了,我開始思考這是什麼聲音。是電視嗎? 我睡覺時電視沒關好,所以出現這種雜音嗎? 我閉着眼睛幻想着黑暗的房間中,電視螢幕打開,出現雜訊的畫面。這不是貞子快要出現的樣子嗎? 天啊!!!!

又過了一陣子,我的意識又更清醒了。假設睡著時的意識是1,我一開始被吵醒眼睛睜不開身體動不了頭腦也不清醒的時候,意識應該算是3 吧。之前較清醒,開始理性思考而覺得貞子很可能會出現在房間 (這樣有理性嗎?) 的時候,意識大概是6。而現在,我的意識已經差不多是8到9了,是可以起床刷牙洗臉的時候。我聽著持續不斷的雜音,決定張開眼睛,檢視房間。

啪。眼睛張開了。房間依然幽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透進來,讓我能看到室內物品的輪廓。還好,電視沒開。貞子也沒在地上爬。那現在到底是幾點了? 我早上七點要起床,如果現在是六點多的話,乾脆起床梳洗算了。我抓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手機螢幕閃動着4:15分的字樣。

我繼續躺在床上,聽著似乎近在耳邊,可是又不太清楚的詭異雜音。到底是什麼聲音? 是水管的聲音嗎? 有可能是這間旅館太老舊了,所以浴室的管線不好而發出聲音。或是我忘記關浴室的抽風機,或是熱水器,或是那個有問題的電話管線……,總之應該是某個機械產生的聲音。我想著這些可能性,在微弱的晨光中陷入昏迷。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鐘,鬧鐘響起的時候。

我在床上翻覆着,掙扎了好一陣子才起身。揉着眼睛,我站在房間的中央,聽著仍然沒停止的雜音。到底是哪傳來的? 怎麼可以這麼久都沒停? 最後,我在靠近床邊的牆上發現了肇事者。牆上有個類似計時器的東西,控制冷氣用的,而不知道那個白目的員工 (絕對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把計時器打開,讓冷氣開了三小時就停了。計時器的轉盤應該要轉到尾端,老舊的它卻卡住了,就這樣發出整晚的雜音,嚶嚶嚶嚶嚶的,呼叫著什麼人來解救它。吵死了。

怎麼樣,睡得還好吧。今天沒有蚊子了吧。早餐桌上,提姆故作揶揄的對我說。我看著他,皺起了眉頭,開始告訴他那個疑似貞子爬出來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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