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看的第二個展覽,是剛好到參觀的當天截止展覽的建築師倫佐·皮亞諾(Renzo Piano) 的作品展。由於參觀的人很多,而為了確保參觀品質以及保護展覽品,所以展場有人數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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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友人抵達展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現場排隊的人不算太多,不過隊伍的尾端的告示牌卻寫著「排隊時間1.5小時」。

「需要排這麼久?」友人驚訝地說。

「那是嚇人用的。」我說。這是我在上海世博中學到的經驗。上海世博的展覽館外頭也都會有排隊隊伍,並會在某個地方放置需等待多久的告示牌。那些告示牌多半寫著一小時兩小時,但是真正排隊時,卻發現不需要等那麼久。

「所以是一種心理戰術。一是讓你看到之後覺得要等好久喔,然後就打退堂鼓。以此減少排隊的人數。二是如果排隊排到後來發現不用花那麼多時間,會覺得比較開心。如果反過來,給你個較樂觀的數字,最後卻要排更久的話,大家反而會生氣。」我繼續解釋。

後來,我們果然只排了半小時就進場了。你看吧。好啦,現在讓我們進入展場吧。

 

漸漸件件—倫佐 . 皮亞諾 建築工作室

與剛才看的赫斯維克展覽比起來,倫佐·皮亞諾的展覽場地大了許多,寬闊許多,展示的作品也更多了。

倫佐·皮亞諾是個義大利建築師,是1998年第二十屆普利茲克獎得主。倫佐·皮亞諾是個多產的建築,其中有不少知名作品,比如巴黎的龐畢度中心、倫敦的碎片大樓、紐約的時代大樓等。這些建築,都是已經建設完成,並成為當地經典地標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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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場中有不少大桌子,每個桌子展示一個建築案子,可以在裡頭看到精緻的建築模型、小巧可愛的概念模型,還有設計草圖等,讓人看了眼花撩亂。如果想要一個一個案子研究,一個一個討論設計內容跟特點,應該會花不少時間。所以,我跟朋友在這個展場採用走馬看花的形式,只是簡單的看看建築類型,欣賞模型的精巧,或是找張桌子坐下來,歇歇腳,一邊閒聊。

「我住在紐約的時候,認識一個台灣男生在倫佐·皮亞諾的事務所工作欸。」我說。我也是因為那個原因,才知道倫佐·皮亞諾這個建築師的。只不過,那時候的我,知識淺薄,見的世面也不多,並不知道倫佐·皮亞諾是個很厲害的建築師,腦袋裡只有想著這人的名字是鋼琴,好有趣。哈哈。

「然後呢?」朋友一邊假裝在研究眼前的小模型 (我知道她其實在恍神),一邊隨意地回答我。

「沒有然後啊。只是知道那男生要常加班就是了。在大師的事務所工作應該就是這樣吧。工作時間長,薪水不高,也不一定能真正做到設計。」我說。不過會選擇到大師事務所工作的人,去除想要鍍金這種較膚淺的原因外,應該還是想要看到大師還有其他有才華的資深設計師怎麼發展設計,從而學習吧。

不知道這裡展示的這些建築作品中,有沒有我認識的那位台灣男生參與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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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建築—尤納 . 弗萊德曼

移動建築是今天看的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展覽。

移動建築是一個可以說是很新,又可以說是很舊的建築理論。「舊」是因為這理論是尤納 . 弗萊德曼在50年代即提出的建築理論,「新」則是因為這個理論即使到了現在,還是非常創新,非常跨時代,甚至不確定到底可不可以實行。

50年代末,當時才三十幾歲的尤納·弗萊德曼,在國際現代建築協會會議上提出了「移動建築」的想法。他認為,住宅和城市規劃應該由居住者來決定,而不是建築師,不是政府,不是規劃局。他的這個理論,公然質疑柯比意「人們必須學會如何在我設計的房屋裏生活」的理論,引起了建築界的極大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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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需要要提一下柯比意這個建築師。來自法國的柯比意,被人稱為是20世紀最重要的建築師之一,又因為他主張機能主義建築,所以被稱為「機能主義之父」。柯比意的機能主義有四項原則:

  • 一、設計一定要符合建築的機能目標
  • 二、反對歷史樣式之抄襲
  • 三、反對機能以外的一切裝飾
  • 四、審美觀在於能否滿足機能

 

也就是說,在柯比意的眼中,任何的設計應該存在著功能上的意義,無謂的裝飾不應該出現,建築的存在在於有效率的滿足空間需求。

尤納·弗萊德曼的移動建築理論,主張建築不是一個消極的、遊牧式的結構,而是主動的,能夠適應人的本能的建築。這與柯比意的那種幾近自大的「居住適應學」完全相反。尤納·弗萊德曼覺得,建築師應該向住戶學習,使用者 / 居住者才是決定建築和城市規劃的人,也就是說,尤納否定了建築師的特權。那個被神化了的角色。在尤納的世界裏,建築師是技術的提供者和傳播者,是問題的解決者,有時,也是問題的表演者。不是操縱者,當然也不是神,也不是大家都得一昧地遵循的人。

這個說法,看在那些建築大師眼裡,或是現在的一些設計師的眼中,應該覺得很刺耳。各位做設計的朋友們,是不是自己,或是身邊的同事,常說出「客戶太笨了,不懂我的設計」這句話? 是的。很多時候,我們都忘了,設計是為了使用者而存在的,聆聽使用者 /客戶的需求跟顧慮,是很重要的一環。有「使用者需求」,才衍生出「需要發展設計」這件事情。不是嗎?

回到尤納·弗萊德曼身上。尤納的理論,很像現在所說的「社區營造」。居住在同一地理範圍內的居民,持續以集體的行動來處理其共同面對社區的生活議題,解決問題同時也創造共同的生活福祉,逐漸地,居民彼此之間以及居民與社區環境之間建立起緊密的社會連繫,此一過程即稱為「社區營造」。社區營造可以用在解決簡單的生活議題,比如垃圾搜集方法之類的,也可以用在更複雜的社區的建設與改造上。

過了半個世紀了,建築界教父柯比意的許多主張開始受到挑戰跟質疑,比如建築評論家劉易斯·芒福德在「明日的昨日城市」提到科比意摩天大樓的誇張高度,除了表示此概念在工程上是可行的之外,沒有其他值得存在的理由。或是受柯比意的影響而成形的公營住宅的計劃,現在有些觀點覺得這反而刻意隔離出貧困的族群,產生明確的貧富與階級意識,並切斷了族群發展整合需要的社會連結。而這半個多世紀來,柯比意早已離世,已經九十多歲的尤納,則始終保持與主流建築的疏離關系,並持續從哲學、社會學、心理學等角度對建築的本質、使用者的身份、公民社會的機制進行發問。

來到移動建築的展場,可以看到尤納的手繪草稿,那個好像小孩隨手塗鴉一般的簡單線條。可別小看這些塗鴉啊。這可是尤納的視覺語言,可以以此解說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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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納的實體建築作品不多,可說是個實驗性強的理論行建築師。他的理論超越了單純的建築範疇,且沖擊了當時城市規劃的方向,開啟後進建築設計的新思維,更對今天發展中國家的城市規劃起到深遠的其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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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三個展場的參觀,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的閉館時間也到了,我跟友人便離開博物館。在夜色降臨,天空帶著紫羅蘭的色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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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黃浦江畔的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附近只有世博期間遺留下來的展館,沒有住宅,也沒有商店,是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這也就是說,要在這裡招到計程車,非常困難。我跟友人只得持續的在這些碩大的建築群間游走,試圖尋找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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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漂亮的建築,閒置在這裡真是可惜。」我說。

拿來當作辦公室、設計師工作室、文創空間的話,應該很不錯吧。可以把這個區域打造成創意園區之類的,為建築注入新生命。或是,這整個區域都應該要重新規劃用途,加入住宅跟商業,成為多功能綜合區,便可以吸引住戶,吸引商鋪,成為新社區。上海政府應該舉行社區總體營造會,跟附近居民開設計工作坊,討論如何改善這個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卻死氣沈沈的區域。

來實現移動城市的理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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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Power Station of Art

  • address: 上海市黄浦区花园港路200号
  • tel       : 21 3110 8550
  • hour    : ​11:00-19:00 (18:00 停止入场),星期一閉館。國定假日均開放
  • web     : http://www.powerstationofart.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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