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瑪莎停頓了一下,眨著洋娃娃般的大眼睛,睫毛像是漂亮的羽毛扇似的刷啊刷的,然後問我,「你對華沙的感覺是什麼?」

「欸.....」我停頓了一下,思考要怎麼回答瑪莎的問題。老實說,華沙對我來說一直只是電影中出現的地名,而在電影中,她總是灰灰暗暗的,不管建築或是人都是,所以我總以為華沙是個窮苦髒亂的東歐共產城市,也壓根沒想過要來這裡觀光,所以要我說什麼我早聽過華沙的盛名,期待已久,果然不負所望之類的台詞,有點困難。可是,我總不能這樣回答瑪莎吧。

那麼,為什麼我現在會出現在華沙呢? 唉唷,還不是因為盧卡斯的關係。盧卡斯是我的同事,波蘭華沙人,已經在香港居住及工作超過十年了。金髮碧眼的盧卡斯,總是穿著硬挺俐落的白襯衫,總是帶著微笑,所以在我們的辦公室有王子之稱。我想是因為我們的主管常號稱自己是女王,所以長相帥氣的盧卡斯順理成章的成為王子。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蘇菲雅公主了呢? 哈!  離題了。現在是要討論華沙,以及我對華沙的感覺,不是要爭取公主稱號。總之,因為常跟盧卡斯一起工作,也常一起打屁的關係,所以我從盧卡斯那聽了不少波蘭或是華沙的故事,他也會沒事轉寄宣揚波蘭風光明媚的影片給我看,才引起我對波蘭的興趣。

「學校的教材中很少提到波蘭。」我曾這樣跟盧卡斯解釋我對於波蘭的無知。其實到底學校有沒有教我也不確定。可能有吧,只是我很討厭讀地理歷史,所以不記得罷了。不過,我倒是知道波蘭有幾個名人,比如貝多芬跟哥白尼。喔還有居里夫人,她也是波蘭人喔。

去除盧卡斯外,我還認識三個波蘭人,分別是克里斯、帕弗以及馬克思。克里斯跟帕弗是兄弟,而克里斯是我在紐約的好友艾莎的男朋友,身為弟弟的帕弗則常跟著克里斯一起出現,所以這兩個波蘭人常跟我們一群台灣人一起玩耍,閒晃打屁喝酒抽大麻之類的,而在我們站在紐約街頭一邊拎著啤酒瓶,一邊傳著大麻煙吞雲吐霧的時候,談的話題多半是......我早就忘記我們談的是什麼了,總之應該不是什麼正經話題啦,而我也不記得克里斯跟帕弗有沒有分享過他們祖國的故事,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個波蘭城市來的。我唯一因為他們而知道關於波蘭的事情,是艾莎告訴我,克里斯跟帕弗他們家過年過節時會吃很多香腸。就這樣。

馬克思則是我在香港認識的。馬克思是個年輕實業家,因為想在中國開展貿易生意,所以到香港來註冊公司,而因緣際會的與我相識。馬克思在香港出差時,我們常一起去吃飯喝酒,所以我聽他說了很多波蘭的事情,比如他所居住的城市斯塞新 (Szczecin) 是個位於波蘭西北方的海港城市,這個城市離德國柏林很近 (兩小時車程而已),他甚至曾是德國的一部分,所以城市中還有德國貨幣流通呢。不過呢,斯塞新距離華沙挺遠的 (不管地理或是歷史文化背景都是),所以我還是無法以我對斯塞新的了解來回答瑪莎的問題。喔對了,瑪莎是我認識的第五個波蘭人,她是盧卡斯的妹妹。盧卡斯知道我要到華沙後,便聯絡了妹妹,讓我們倆交換電話號碼聯絡,並相約見面。就這樣,我剛抵達華沙沒多久,就跟一個陌生人碰面了。我們甚至還得先互傳照片確認彼此長相呢。

「我剛到這裡幾小時而已。所以還無法很準確判斷。」我決定這樣回答瑪莎。非常誠實的。「不過,我到華沙之前,在柏林待了一星期,而可能是因為天氣的關係吧,所以一整星期都在灰暗的氣息中度過。今天到了華沙,藍天白雲的,再加上老城區乾淨漂亮,路上走的人也都很乾淨漂亮,讓我覺得哇,這才是我心目中的歐洲嘛。很開心喔。」

雖然柏林是一個很酷的城市,我很喜愛那裡的街頭文化,也喜歡那裡的文青咖啡廳 (我在那裡喝過世界最好喝的豆奶拿鐵!) ,不過大概是看了太多街頭塗鴉,再加上柏林的人大多表情冷漠 (穿著也是似乎刻意要表現出他們不在乎似的走拉遢路線),讓我的心也跟著灰暗的天空變得灰灰冷冷的。

我在華沙下榻的青年旅館在老城區裡,所以我一走出青年旅館,便可看到精緻漂亮的古典建築 (沒有半點塗鴉在上頭),還有很多很明顯是在吸引觀光客用的街頭藝人,而我這時已再不追求什麼文青型知性之旅,只想像個普通的觀光客,在老城廣場歪著頭擺個YA的姿勢拍觀光照。可見我來到華沙後,心情真的很不一樣。

瑪莎聽到我的回答,微笑著點頭,似乎對這回答還算滿意。

瑪莎笑著說,「對欸,你是真的才到這裡幾小時而已。那你明天觀光完,再更新你對於華沙的想法吧。」瑪莎今天帶我簡單逛了一下華沙老城區,而她明天有事,不能陪我,所以我們相約了後天見面。這時我完全沒料想到,明天我的觀光過程竟然會這麼的.......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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