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phia & The City

小克又發出奇怪的笑聲了。我坐在電腦椅上滑到他旁邊，問他在鬼笑什麼。小克頓了一下說，剛剛他問了大克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小克的腦袋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常問我們如果是xxx狀況的話我們會怎麼作。小克之前問過如果中樂透要怎麼辦，也問過我想要很聰明有很多困擾還是很笨很快樂。去除這種還算健康的問題外，小克也問過許多限制級問題。他最近問的問題是，休傑克曼和基努李維，誰是一夜情對象，誰是嫁給他的對象? 李奧納多和強尼戴普，誰是一夜情對象，誰是嫁給他的對象? 這個選擇題一直延伸，選擇範圍從電影明星到身邊的同事都有，我們就這樣玩了一整個星期五的晚上。類似這種很隨機很莫名的問題變成我們之間的小小娛樂。

「我問你喔。你坐飛機的時候，旁邊坐了一個胖子。」小克開始了。「然後你睡著了。睡醒之後發現頭髮上有白白黏黏的東西，你會怎麼辦?」

「白白黏黏的東西，是我想的那個東西嗎?」我腦袋中浮現哈拉瑪莉的特殊造型髮膠鏡頭。

「是啊。」

「尖叫啊，不然咧。很噁心欸。」

小克滿意的點頭，似乎覺得我的答案算是某種標準答案，沒什麼令人驚喜的，但至少我認真地思考了他的問題，沒有因為覺得白癡或噁心而拒絕回答。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對話的。小克說有一次公司員工旅遊時，他跟大克在車上依照往常地討論白癡的假設問題，最後笑到眼淚都流出來。行政部的人問他們有什麼好笑的，他告訴他們，結果只換得「這些人有病」的批判眼神。

「他們都不了解我們。」小克說。我點點頭。其實不用想太多，或是以道德觀及世俗眼光批判，我們只是單純的直覺性的回答假設性問題而已啊。

「以前啊，我住在愛丁堡的時候，有一次我的兄弟們到我那玩。」小克突然想起往事。「其中一個男的馬克，他的女朋友來了，所以他們就到樓上去。你知道的，做他們喜愛的事。而我跟約翰就繼續在樓下打電動。過一陣子， 馬克下樓了，他竟然耍白目地把用過的保險套拿過來，倒牛奶進去，然後綁起來變成一個水袋。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樣子。然後他走到我們背後，突然拿這個保險套水袋彈約翰的臉!!!」

「好噁!!!」

「對啊!!! 我覺得超慶幸的。因為馬克選擇鬧約翰只是因為他坐的比較靠近門口，最容易被偷襲。如果是我坐在那位子的話，就是我要承受噁心的保險套水袋攻擊了。我們罵他說你神經病喔，幹嘛灌牛奶進去啦! 他就很白目啊，說這都是我的，厲害吧。白癡。」

「恩。」其實男生之間的遊戲我很不懂。常把噁心當有趣。

「我那些朋友是瘋子，我是裡面最冷靜的喔，我常要把他們拉回來，叫他們鎮定一點。」小克說。

「你?」我覺得小克已經很瘋啦。

「對啊。你就知道他們有多瘋了。」小克說。「我還有另一個朋友，叫做馬蒂。馬蒂很瘦很瘦很瘦，就像魔戒裡面的咕嚕一樣。馬蒂說他每星期只拉一次大便，但是每次拉都拉很多。」我開始幻想瘦巴巴可是鼓著肚子的咕嚕。咕嚕滿肚子都是大便，爬來爬去的說oh my precious.........。每個星期只大一次便的咕嚕。

「有一次我們在外面，結果咕嚕，不對，馬蒂，馬蒂跑去公廁上廁所。結果可能剛好那是他的每星期一次的大便時間吧，所以他就在公廁裡待了很久。他出來後，很得意地叫我們進去廁所裡看。男生廁所裡面不是有小便斗嗎，結果馬蒂竟然大在小便斗裡面，那個大便好多好多，多到溢出來滴到地上!!!」

「好噁!!! 且要大在小便斗上不就要半蹲屁股翹起來嗎? 這樣不會累嗎?」

「對啊，所以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我還記得馬蒂那個得意的表情。實在很欠揍。你可以想像其他路人進去上廁所，看到那堆大便時的表情。」小克說。恩，我可以想像。應該是髒話連連吧。且他們一定無法想像，這堆大便是像咕嚕一樣的人，瘦巴巴鼓著肚子的，花了很多時間大出來的噢。

「不過馬蒂已經掛了。自殺了。」小克突然這麼說。沒什麼表情的語氣，好像說我剛吃了一個菠蘿麵包一樣。所以，馬蒂到另一個世界去了，再也不能以一星期一次的能量，大出溢出小便斗的大便了。

小克停頓下來，突然間的沉默降臨。我們不是只是在說很無厘頭的假設性問題嗎? 應該要開心地傻笑才對啊。我看著小克，決定說一個故事緩和情緒。

「我以前在丹佛念書的時候，住在一個兩層樓的連棟房子裡。那是在一個社區中，裡面有這種低層住宅，也有公寓大樓。我們住的樓沒有洗衣機，所以我必須到公寓大樓去洗衣服。那天我到對面的樓去，打開洗衣機，投了硬幣，開始放水。我通常是先放水跟洗衣精，之後再放衣服進去。結果，在我正要放衣服進去的時候，發現洗衣機裡面有個東西浮著。我拿起來，發現是一個綁著的塑膠袋。塑膠袋裡面有水，白白的，所以我想說是有人放肥皂在裡面，洗完衣服忘記清掉了。這種洗衣服方式真是傳統啊，好像是媽媽會拿著洗衣板跟白蘭香皂到河邊刷衣服那種感覺。不過過了幾秒，我發現，塑膠袋裡面並沒有白蘭香皂，而裝著白色液體的塑膠袋形狀也怪怪的。」

「怪怪的塑膠袋.....。是我想像的那個嗎?」小克問我。

「恩。沒錯。我覺得超噁的。我還提著那個東西，只得趕緊找個地方丟掉。當然我也不能再用那台洗衣機洗衣服了。我好後悔沒有先檢查洗衣機就丟錢進去，浪費錢還被嚇到。」我說。「我真是搞不懂，怎麼會有人怎麼噁心。」

「說不定是那男的做完後保險套用衛生紙包著，就這樣塞在褲子口袋裡，然後他就忘記了。」小克開始幻想假設狀況，好像這是他會做的事情一樣。「然後褲子就這樣丟到洗衣機裡洗，最後這個套子掉出來，留在洗衣機裡。」

我看著小克，覺得這個假設實在很牽強。那個套子裡可是裝滿水然後綁起來，就像馬克做的事情一樣，是刻意作的。說不定裡面也灌了牛奶呢。

「不過這樣這男的衣服不就全部蓋滿那個東西了。好噁。」小克突然想到這件事情。「或許連他女朋友的衣服也丟進去一起洗，也沾滿那個東西了!!!!」

「啊!!! 好噁喔!!!!!」我們兩個一起發出作噁的聲音，打著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