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phia & The City

這是我第三次到綠島了。

第一次，是我大二的時候，1997年吧。好久以前的事了。記得那時因為全系的系旅到了墾丁，玩了好幾天之後，我跟幾個同學繼續玩樂行程，坐火車到台東，在台東同學家住了一晚，然後來到綠島。那時的綠島沒有太多商店，記得連小吃店都只有少少幾家，不像現在有熱鬧商店街、無數民宿跟旅館、系統化經營的機車行跟浮潛行。那時候沒有網路，所有的資訊管道都是靠在地人介紹，所以我們的行程全部交給出身台東的同學安排，坐小飛機，找到一個帶人浮潛的阿伯 (阿伯還剛好是後來吃午餐的餐廳店長，以及綠島的村長)，晚上住在靠近綠島監獄的民宿所以可以拿望遠鏡觀察監獄裡的犯人打籃球，騎機車在幽暗的讓人會哇哇叫的島上夜遊，到好像有水鬼但應該是海草的朝日溫泉泡湯.....。十七年前的事了，但是當時穿的衣服，大家歡笑的表情，懼怕游泳的我帶上潛水蛙鏡後依然被海水嗆得好不舒服，一直告訴自己是水草是水草是水草的恐怖泡湯....這些細節我記得一清二楚。

第二次到綠島，是大學畢業時，我跟幾個好友很想念當時的綠島行，決定重回此地，做一個我們自己的畢業旅行。才隔了兩年而已，那時的綠島卻已經多了好多商店，而我們失去了第一次探訪島嶼的興奮，卻還是玩得很愉快。

第三次，我已經在海外漂泊多年了，這次跟同樣是異鄉遊子的小C來到綠島，我不時搜尋著記憶中的角落，告訴小C 那間房子好像就是我當時住的民宿，一邊對於這個島嶼的變化而感嘆。「雖然變熱鬧很多，不過還沒有像墾丁大街那樣的商業化，還好。」我跟小C說。雖然綠島變得較繁榮，代表居民的收入跟生活也會比較好，不過我還是希望這個島嶼能夠保持其淳樸、純真，跟自然的面貌。

現在的綠島，有好多餐廳，好多機車行，好多潛水行。許多機車行跟潛水行一起經營，所以可以拿了車，穿了潛水裝，直接去潛水。真聰明的做法。

我們參加的潛水行有兩個潛水時間，分別是早上八點半跟下午一點半。我們吃完午飯，就得直接去潛水，參加下午的行程。飯後，小C 覺得有點感冒，怕下水後會讓病情加重，便決定找個地方休息。我決定照計劃參加。雖然這樣有點孤單，不過我很想重溫當年的情景，想看看難得一見的海底世界，所以還是騎上機車，來到機車兼潛水行。

好多人要一起去浮潛喔。感覺很多是學生團體，也有一些歐巴桑團，或是少數爸爸媽媽帶小孩的。

教練很系統化的發給大家潛水衣、救生衣、蛙鏡、蛙鞋，交代大家穿好後，騎上摩托車，到不遠處的石朗潛水區。石朗潛水區離港口不遠，騎摩托車大約兩分鐘就到了吧。「很近，安全帽不用戴了啦。」教練很隨性的說。

一聽到教練這樣說，正在我旁邊準備牽車的一個爸爸 (帶著一個小男孩)，停下打開機車座椅的動作，拿著蛙鏡說，「那蛙鏡要放哪?」

我瞥了他一眼，開始在心裡碎念。不用戴安全帽，不代表你就不可以打開機車座椅啊。而且，機車上有這麼多可以掛東西的地方，真的沒地方掛，掛在你手上，或叫你兒子拿著也可以啊。不過我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打開機車座椅，戴上安全帽，以及現在的功用是遮雨的太陽眼鏡。

「可以掛前面。」教練冷冷的說。很不耐煩的。要不是有主顧關係，他應該也會像我一樣懶得理笨蛋吧。

到了石朗，教練叫大家車子停在\路邊，車鑰匙放在龍頭的抽屜，或是腳踏墊下，然後就可以到岸邊準備了。基本上綠島不會有人偷摩托車，因為怎麼偷，車子都是在這個島上，而機車行的車子都有漆車行名字，所以更不用擔心不見。他們只擔心你把鑰匙搞丟，到時還要找備鑰，麻煩。

在岸邊集合後，教練發給大家一把葉子。葉子是要擦蛙鏡用的。「用海水把葉子弄濕，葉子揉一揉，讓他軟掉，然後用它來擦蛙鏡鏡片。」他說。蛙鏡擦好，接下來就是學習怎麼戴蛙鏡，練習如何以用浮潛的管子呼吸，以及適應用嘴巴呼吸。

記得第一次浮潛時，我不知道怎麼戴蛙鏡，不知道怎麼讓蛙鏡跟我的臉頰密合，所以水一直跑到蛙鏡裡，讓本來就怕水的我嗆到。十幾年前的事了。雖然我依然不會游泳，但是對於很多事物的接受度變得很高，也很樂於或是敢於嘗試。可以說是我長大了吧。我依照指示把蛙鏡帶上，含上管子，把頭伸進水裡。噢耶。完全沒事!!! 水沒跑進來，我沒被嗆到，呼吸也很順暢。真是好的開始。

確認大家都知道怎麼帶蛙鏡跟用管子呼吸後，教練叫大家五六個人成一隊。我只有一個人，便問剛好在我身旁的大叔搭大嬸團體，可不可以加入他們。這個問句被剛好經過的某個教練聽到，便叫我去參加另一個老教練的團。

「誒? 是你喔。」老教練看到我便打了招呼。這老教練是剛剛我們去領車時在車行裡遇到的大叔，他跟我們抬槓了一陣子。太好了，雖然只是閒聊兩句的大叔，不過現在覺得像是遇到熟人一樣。大叔，要好好照顧我，我不會游泳喔。

教練帶了用繩子串起來的游泳圈，每一串泳圈配一個教練，然後泳客們便兩個人抓一個游泳圈，這樣下水去。當年我們在這裡浮潛時，只是一個教練帶好幾個人，所以他只能顧著我跟另一個不會游泳的女生，並當了人肉游泳圈，也就是伸出雙臂讓我們兩個女生抓著，這樣帶我們出海潛水。現在這個浮潛模式，有系統多了，且教練可以顧到較多人，應該也比較不會累吧。

進入海中，我伸直雙手，低下頭，開始看著海裡。透過蛙鏡看海底世界，那個平常少見的畫面，有種很虛幻，不太真實的感覺。我看到游過的魚，便想要伸腿碰牠，但是根本碰不到。就像看3D電影一樣。我在心裡偷笑著，並繼續不時踢著腳，試圖碰經過的魚。

下著雨的海，雖然可以看到珊瑚礁，也可以看到經過的各種魚群，但是據教練說，水越來越濁，所以很多魚看不到了。不確定我們在海里待了多久。應該不到一小時吧。海水越來越冷，大家也越亦疲累，所以教練便帶大家上岸。「帶你去看小丑魚吧。」上岸前，教練大叔捏了捏我的手臂，跟我說。

所以，我找到Nemo了。記得以前也在海邊的岩岸縫隙中看過小丑魚，不過這個在海里的小丑魚好大隻，應該有我的兩隻手掌一樣大。還是這是Nemo的爸爸?

聽說小丑魚是雌雄同體。小丑魚是團體生活的，而這團體中如果雌魚死了，部分的雄魚便會變成雌魚，跟剩下的雄魚交配。所以，當初Nemo的媽媽死掉後，Nemo的爸爸有沒有變性，有另一種型態的性生活呢? 嘿嘿，我想如果這樣的話，這故事可能不太適合給小孩看了。

我在腦袋中想著小丑魚的故事，走向機車，戴上安全帽，並戴上蛙鏡當擋雨，在大雨中的綠島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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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台東小旅行 (請按以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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